栖凰神木院(八)(1 / 1)

“集合!”王天纵洪钟般的声音炸响在演武场上空,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他用力拍了两下手掌,清脆的响声如同号令。

原本散落在场地各处、围成一个个小圈子热烈交谈的新生们,如同被惊起的鸟群,迅速散开,带着点手忙脚乱地汇聚到他面前。

“按小组,列队!”王天纵的声音干脆利落。在他的指挥下,这群天之骄子们略显生涩地排成了还算整齐的方阵

“好!以后这就是咱们战斗实训课的阵型!”他大手一挥,定下规矩。“分组有意见的,二班的,下课找我;一班的,”他朝远处努了努嘴,嘴角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洛念秋行事风格的调侃,“找你们洛老师反应去。”

叶南烛顺着王天纵的视线望去。不远处的古木浓荫下,洛念秋的身影静静伫立,月白的衣袂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冷。她对着这边,极其简单地挥了一下手,幅度小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王天纵收回目光,挺直了腰背,像一杆标枪插在青石板上。他目光如炬,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、带着好奇、兴奋或些许紧张的脸庞。

“战斗实训课,”他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金石之音,“是检验你们理论能否化为利刃的关键!理论课上学的源力运转、符纹刻画,背得滚瓜烂熟,那都是纸上谈兵!只有在这演武场上,面对真实的对手,流真实的汗,甚至见真实的血,才能知道你们学到的东西,到底是花架子,还是真本事!”

“这门课的成绩,”他顿了顿,让每个字都砸进学生们心里,“在各位的期末考核里,占大头!很大的头!”

他向前踱了一步,气势陡然拔高,如同出鞘的利剑。

“我知道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冽,“你们当中,或许有人觉得,源力之道浩如烟海,符文之术玄奥无穷,战斗厮杀不过是其中一条粗鄙的小径?甚至觉得,凭你们的家世背景,日后自有锦绣前程,何必在此学习像猴子一样打来打去的技巧?”

王天纵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,仿佛能刺穿所有粉饰的太平。

“听着!”他猛地一声断喝,如同惊雷炸响,“无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如何用华丽的辞藻粉饰太平,无论史书典籍里写下多少仁义道德,这个世界的底层法则,从未改变!”

他环视全场,一字一句,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鼓上:

“弱肉强食!强者为尊!”

“没有绝对的实力,你连站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!没有足以自保甚至威慑他人的力量,你所谓的家世、财富、前途,在真正的危机面前,不过是猛虎爪下的羔羊,脆弱得不堪一击!尊严?话语权?那是强者才能拥有的奢侈品!”

“这就是你们必须站在这演武场上的理由!不是儿戏!是生存!”

演武场上鸦雀无声,连风似乎都停滞了。新生们被他这番毫不留情、直指本质的宣言震住了,有人脸色发白,有人眼神闪烁,也有人如顾承宇般,眼底燃起了更炽热的火焰。

王天纵很满意这效果。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周身的气势非但没有收敛,反而更加凝练、危险。一股无形的、如同实质般的压力弥漫开来,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,甚至卷起了地面细小的尘土,在他脚下形成小小的气旋。

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狂放、带着绝对自信和不加掩饰的挑衅的笑容。

“好了,道理讲完。”他活动了一下脖颈,发出轻微的咔哒声,眼神亮得惊人,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,“为了让大家切身感受一下,什么叫做‘实力差距’,也为了让你们这群小崽子们开开眼……”

他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整个演武场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铁血与豪情:

“接下来,我!”

“亲自下场,陪你们玩玩!”

“你们——”他伸出食指,带着睥睨之色,缓缓划过前排一张张年轻的脸庞,“是一个一个上。”

“还是——”他猛地张开五指,指向所有人,脸上露出一个极度不屑、却又充满兴奋的狞笑,“一起上啊?!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股更加强悍、如同实质风暴般的气场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!空气都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!

“一起上!”

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,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。

“对!一起上!”

“让王师也看看我们的本事!”

群情激昂!尤其是那些家世显赫、心高气傲的天才们,被王天纵那番“弱肉强食”的宣言和此刻毫不掩饰的轻蔑彻底激起了斗志。他们或许单打独斗会犹豫,但此刻两个班,六十个甲级新生,其中不乏顾承宇、星落瑶这样的翘楚,一股脑冲上去,难道还撼动不了一个老师?

混乱,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莽撞,各色源力光芒在演武场上空激荡闪烁。

星落瑶反应迅速,藕荷色的身影如同轻灵的雨燕,纤细的手中那根看似朴拙的木杖顶端,骤然爆发出璀璨星辉!她手腕灵动地一旋,数道由纯粹星光凝结而成、流光溢彩的锁链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,如同灵蛇出洞,精准地缠向王天纵的手脚关节!

顾承宇则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,在王天纵气场爆开的刹那,他手中那柄厚重的乌木演武短棍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!没有花哨的轨迹,只有凝聚到极致的、撕裂空气的尖啸!棍随身走,人棍合一,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,直捣王天纵腰肋空门!快!狠!绝!

叶南烛热血上涌,慢了半拍,但听着旁边二哥叶南轩那唯恐天下不乱的“嗷嗷”怪叫“小弟冲啊!”,他也豁出去了,矮身疾冲,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却炽热的源力,拳头上“腾”地燃起一层朦胧、跳跃不定的火红色光晕,咬牙一拳轰向王天纵支撑腿的膝盖侧后方!配合顾承宇,攻其必救!

面对这六十人掀起的、足以让普通高手瞬间崩溃的狂暴浪潮,王天纵脸上的狞笑反而扩散开来,咧开的嘴角几乎要碰到耳根。那眼神,充满了纯粹而残忍的戏谑。

他甚至没有调整呼吸。

就在星落瑶那足以锁住奔马的星屑锁链即将触及他衣袖的瞬间——

王天纵的右手,如同驱赶烦人的蝇虫般,对着那几道呼啸而来的星光,极其随意地凌空一拂!
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,只有一声仿佛琉璃破碎的细微“叮铃”脆响。

那数道璀璨凝练的星辉锁链,如同遭遇了无形的湮灭之力,瞬间寸寸瓦解,崩散成漫天飘零的光点,无声无息地湮灭在空气里!星落瑶娇躯剧震,俏脸煞白如纸,手中木杖顶端的星辉骤然黯淡,仿佛被抽空了力量,后续的束缚更是胎死腹中。

几乎在同一刹那,顾承宇那凝聚了全身精气神、足以洞穿铁石的一棍,带着刺耳的尖啸,已至王天纵肋下半尺!

王天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他的左手,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从身侧抬起,五指张开,看也不看,就那么随意地、却又精准到毫巅地,一把抓住了那裹挟着万钧之势的乌木短棍!那狂暴的冲击力撞在他掌心,如同泥牛入海,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!

“力道尚可,火候差远了。”王天纵甚至还有空点评了一句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。

话音未落,他那抓住棍身的手臂,连肌肉线条都未见贲张,只是轻描淡写地向外一抖腕!

“呜——!”

一股沛然莫御、无可抗拒的磅礴力量顺着棍身轰然爆发!

顾承宇只觉一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瞬间侵入手臂、席卷全身,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,双脚离地,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,朝着侧后方的人群倒飞出去!速度快得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!

而叶南烛那带着微弱火光的偷袭之拳,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砸中目标——

王天纵依旧没有低头。

他甚至没有看。

只是那只刚刚拂散星光的右脚,极其随意地,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,在脚下的青石板上,轻轻一碾。

“轰!”

一股远比之前更狂暴、更凝练的土黄色气浪,如同沉睡的巨兽猛然翻身,贴着地面呈扇形轰然炸开!地面上的细小碎石和尘土瞬间被震得离地寸许!

叶南烛首当其冲!那感觉,仿佛不是撞上了气浪,而是被一座高速移动的小山迎面撞上!“咔嚓!”小腿骨仿佛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,剧痛伴随着恐怖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,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才重重砸在地上,摔得七荤八素,五脏六腑都移了位,拳头上那点可怜的火苗“噗”地熄灭,只留下灼热的痛感和满嘴的腥甜尘土。

至于其他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新生?

王天纵连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。

他就像一块矗立在惊涛骇浪中的万仞礁石。

又像一个在闹市闲庭信步的旅人。

身体只是随着攻击袭来的方向,做出一些微小到近乎优雅的调整:微微侧首,避过一道擦着耳畔飞过的冰锥;肩膀轻晃,让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击擦着衣襟落空;脚下甚至只是如同跳着某种奇异的舞步般,在原地方寸之间,随意地挪移了半步、一寸、甚至只是一丝微不可察的角度……

于是,那些蕴含着各种元素、或刚猛或阴柔的攻击,那些呼啸的拳脚、激射的源力光束、缠绕的藤蔓、凝结的冰棱……便如同被无形的磁场所偏转,纷纷以毫厘之差,擦着他的衣角、发梢、甚至贴着鼻尖掠过,徒劳地落在他身后的空地上,激起一片片尘土和能量涟漪!

“太慢!蜗牛爬吗?”

“软绵绵!早上没吃饱?”

王天纵洪亮的声音,甚至带着点慵懒的调侃,在混乱的战场上空清晰地响起,精准地点评着每一个错身而过的学生。他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,而是在自家的花园里,一边散步,一边随意地指点着园丁修剪不当的花枝。

他那身白色的教习服,在无数劲风与能量余波的冲击下,衣袂翻飞,猎猎作响,如同战旗。

但他本人,站姿依旧挺拔如松,呼吸平稳悠长,连额前的一缕碎发都未曾凌乱分毫。脸上那抹戏谑而睥睨的笑容,如同烙印,始终未曾改变。

轻松。

绝对的轻松。

写意到了近乎傲慢的地步。

六十名天才新生的围攻,在他眼中,不过是拂面清风,过眼云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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