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(1 / 1)

他反应快如闪电!在林雾泽突破成功、脚步踉跄失衡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扑救动作!那条手臂如同坚固的横梁,快、准、狠地架在了林雾泽即将倾倒的前胸和腹部之间!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祁妄臂骨上,让他身体也猛地震了一下!脚底与塑胶地摩擦出尖锐的噪音!

强大的拉力硬生生止住了林雾泽前冲倾倒的势头!他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猛地往回一拽!带着惯性向后旋回!最终,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在祁妄身上!后背感受到对方因剧烈运动而灼热的体温和如擂鼓般有力的心跳!祁妄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手臂内侧,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支撑点。

林雾泽惊魂未定,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状态,像只刚从滚筒洗衣机里捞出来的、湿漉漉的大型犬,几乎全部重量都挂在祁妄身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头顶那撮湿透的呆毛软塌塌地垂在他额角。

“谢…谢谢祁哥……”林雾泽气息不稳,声音带着惊吓后的微颤。

祁妄没说话,甚至没低头看他。只是那条救了他狗命的胳膊沉稳地将他向上撑了一下,确保他自己能站稳。确定林雾泽稳住重心后,环住他手臂的手便极其自然地、像拂过一片灰尘般收了回去。架在他胸腹前的胳膊也瞬间收回。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自然得如同从未发生。

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“捞人”不过是弯腰捡了个球。

他抬眼看向篮筐,确认了一下位置,这才低头俯视着还惊魂未定的林雾泽。平静的声音砸下来,像冰块敲在水泥上:“反应还需要练。平衡,有待加强。”

林雾泽:“……”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摊把自己坑惨了的汗渍,再看看祁妄那张除了多了一点运动后的潮红外、依旧冷静如同冰雕的脸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“祁妄!这地板有问题!我的汗水是牺牲品!是英勇就义!”他试图为自己挽尊,指了指地上的水印。

祁妄的目光扫过那摊水渍,又落回林雾泽汗湿通红的脸,那眼神仿佛在说:嗯,地板责任,你是英雄。然后,他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,指向滚落在不远处的篮球:“继……”“续”字还没出口。

“轰——!!!”

一声闷雷如同巨锤砸破天穹,毫无征兆地在巨大的体育广场上空炸响!紧接着!

“哗啦啦——!!!”

磅礴的暴雨如同天河倒倾,狠狠冲刷在穹顶之上!巨大的雨声密集地敲打着金属结构的顶棚,瞬间盖过了球场上所有的喧嚣!穹顶像一面被重击的战鼓,发出沉闷宏大而连绵不绝的轰鸣!雨水顺着巨大的弧形玻璃墙哗哗流淌,视线立刻被窗外白茫茫的雨帘遮蔽!整个体育广场内部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潮湿阴凉起来。

“我去!还真下雨了!”林雾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瞬间由晴转黑、水汽弥漫的世界。他刚才还沉浸在激烈对抗的情绪里,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声势震得有点懵。

广场里正在打球的人都纷纷停下动作,嘈杂的议论声随着雨声升腾起来。

祁妄似乎对这场暴雨没有任何意外,他甚至没向外多看。他的目光已经转向半场边那个巨大立柱后方的走廊空间。那里有休息长椅,此刻已经成为人们奔向的避风港。

“那边。”祁妄的声音在巨大的雨幕轰鸣中依旧清晰,他简短地说了一个词,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,几步就朝那边走过去。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果断。

林雾泽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的…暂时还是汗水?赶紧跟上。两人一前一后冲到立柱廊檐下。这个凹进去的区域已经站了几个也在躲雨的人,但还有空位。

祁妄走到最里侧靠墙的位置站定。林雾泽紧跟过去,紧挨着他也站好。狭小的空间被暴雨带来的冷湿空气充满。林雾泽从肩上取下那个湿透的蓝白相间书包,正准备把它塞到墙角,动作幅度大了点,哗啦一声!

一个歪嘴斜眼、毛毛已经湿成一绺绺的“旺财”玩偶从他书包没拉严实的侧袋里掉了出来!像条不幸落水的土狗,软趴趴地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,一只纽扣眼睛还倔强地瞪着天花板。

林雾泽:“……”

祁妄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个玩偶身上,没有任何表情波动,仿佛那只是块普通的破布。

林雾泽赶紧弯腰捡起湿漉漉的旺财,一脸嫌弃:“倒霉孩子!凑什么热闹!”他顺手把它塞进旁边排水口凸起的格栅下面(像个临时庇护所),让它面壁(其实是面对排水口里流动的雨水)思过。

做完这一切,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,水珠飞溅,有几滴甚至甩到了旁边祁妄的手臂上。他毫不在意,抬头看着被水流冲刷模糊的巨大玻璃幕墙,感叹:“说下就下,太狠了吧祁哥?我们怎么回去?”头发梢还在滴答着水珠,打在肩膀和地板上。

祁妄看着玻璃外白茫茫的一片,没有回答林雾泽的感叹。他收回目光,视线落在林雾泽不断滴水的头发上——水珠沿着脖子流进衣领,在他微红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湿痕。祁妄默默地拉开自己随身带的那个黑色斜挎包的拉链,从里面拿出一条灰白色的大毛巾。动作干脆利落,展开,直接递到了林雾泽面前。

林雾泽一愣,看着眼前这条干净、干燥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皂角香气的毛巾:“祁哥?给我?”

“擦擦。”祁妄言简意赅,看着他湿漉漉的狼狈样,“感冒了还要吃药,很麻烦的。”

林雾泽心头一暖,接过毛巾,嘿嘿一笑,毫不客气地就往头上脸上胡乱擦起来,动作大开大合,头发被他揉得像鸟窝:“放心!我林雾泽铁打的!感冒也传染不了你!”毛巾迅速被染湿一大片。

祁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豪放的擦头动作,没再理他。

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外面汹涌的雨幕,似乎在评估雨势。林雾泽擦了几下感觉舒服多了,把湿毛巾搭在肩上,又开始操心:“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吧?打车也没用,车进不来。难道要等到雨停?”他凑近玻璃,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。

就在这时,祁妄手肘无意间撞到了旁边那个凸起的、旺财被塞进的排水口格栅。轻微的金属震动。

“滴答…滴答……”排水口深处传来奇怪的声音,仿佛是水流冲击到什么固体又弹开的声音。

下一秒!一股突如其来的强流从排水口的铁格栅后面猛地喷射出来!力道不小!带着白色的细小泡沫和一股金属管道特有的腥味!

祁妄和林雾泽同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水柱打了个猝不及防!

“噗!噗呲!”

冰凉的水流带着管道冲刷后的浊气,瞬间喷了两人满身!尤其是站在前方的祁妄,直接“洗”了个脸!黑色的背心前襟被浇湿了一大片!

林雾泽被后面的水柱也喷了个透心凉,但他反应快,立刻怪叫一声,蹦开一步!随即看到旁边祁妄被喷得头发滴着混有泡沫的水珠、脸上身上全湿、一副“我遭了什么罪”的冷脸,刚才还在抱怨大雨的他,突然一个没忍住——

“噗嗤!”

林雾泽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!

“哈哈哈哈哈哈!!祁哥!你也有今天!旺财它……它都看不下去了!这是替它兄弟(地板)报仇呢!排水管投敌了!哈哈哈!”他笑得前仰后合,捂着肚子,指着祁妄狼狈的样子,眼泪都快飙出来了。刚才还显得湿漉冷峻的祁妄,此刻被这股脏水一喷,虽然表情依旧冷硬,但那滴滴答答挂着泡沫水珠的鬓角、湿透贴在前胸的黑背心,与他素来一丝不苟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喜剧反差!

最搞笑的是,他眉宇间那点极力克制的、混合着无奈和荒谬的表情,简直前所未有!

祁妄抬手抹掉脸上的污浊水渍,抹了好几下,指腹甚至还捻开一点泡沫,眉宇间的冰冷几乎要凝成实质。他扫了一眼狂笑不止、幸灾乐祸的林雾泽,

又瞥了眼那个罪魁祸首排水口(旺财的脑袋还可怜兮兮地卡在格栅里面),再看看自己瞬间湿透狼狈的仪容……

在短暂的、气压低得几乎要冻结周遭空气的沉默之后。

祁妄的嘴角,几不可查地向上抽搐了一下。

紧接着,像是某种冰封的堤坝被狂笑掀起的荒谬巨浪硬生生冲开了一道裂口。

一丝极其低沉、压抑不住的气音从他喉咙里逸了出来。

“呵……”

随即,这点压抑的笑意如同堤溃般彻底失控!

“呵…呵呵……”低沉的、带着胸腔共鸣的笑声不受控制地响起,越来越清晰。

最终汇成一句伴随着肩头微微颤动、终于被释放的短促笑声:“哈!”(一个音阶,清晰短促)

这是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有过的笑声——带着无奈,带着荒谬,也带着一丝被这荒谬现实打败后、终于放弃冰封防线的、极其罕见的纵容和……真实。

林雾泽看着祁妄低头发出的那声短促的笑声,看着他湿透的肩背随着笑声微微颤抖(尽管幅度很小)。

他愣住了。不是因为被喷,也不是因为狼狈。而是因为——那张一向如同戴着一张完美无瑕、冰冷面具的脸上,居然在笑?而且是为了眼前这荒谬绝伦的突发状况在笑?!

祁妄的笑声很短,仿佛那堤坝裂开后又迅速被他用意志力冻上。他抬起微垂的眼,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痕和泡沫印子,唇角那抹因刚才失笑而略微松动的弧度正缓缓收敛。

但眼里的冰,碎了。深潭里不再深不见底,清晰地映着廊外暴雨的白光和水汽朦胧的玻璃,甚至仿佛倒映着林雾泽那张写满惊讶和……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的脸。

林雾泽看着祁妄那双终于穿透了常年不化冰雪、真实袒露情绪的眼睛,所有的幸灾乐祸和狂笑瞬间卡在了喉咙里。一种更巨大、更奇妙的感觉攫住了他。
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烫了一下,然后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!比被抢断、被追防、甚至被刚才的脏水柱喷到都跳得更快!脸颊和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……

雨声喧嚣如鼓。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一秒的目光交汇。

然后,林雾泽的嘴角一点点、一点点向上咧开,一个带着点傻气、更多是毫无保留的暖光般的笑容,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。不是狂笑,是那种纯粹到几乎能反射阳光的笑容,眼睛弯成了缝,连带着还滴水的头发都显得格外生机勃勃。

他朝着那自动贩售机跑去的红色背影,仿佛带着一圈无形的热浪。祁妄静静靠在墙边,湿透的黑色背心紧贴着他结实的背脊线条,胸膛还微微起伏着,带着未尽的余韵。

他抬起手,随意地抹了一把顺着下颌线滑落的水珠,指尖在冰冷的皮肤上停留了半秒,目光追随着那团跃动的火焰消失在售货机的隔板后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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