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没想过，如果真的闹大了，又有哪个正经人家的男孩子会娶你？”
张乔娣继续耐心地说教。
“再说了，把这份差事给了你大哥，你大哥就有机会出国发展了。等你大哥从国外回来，肯定能够照顾家里其他人。你找对象那不是轻轻松松吗？”
赵丽娟斜倚在椅子上，根本不买账。
“平常大哥就很少过来，成天忙得连影子都见不着了。要真等他回国，还能记得这个家吗？”
她的这番话直截了当。
张乔娣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意，干巴巴地说道：“那哪能啊……你大哥最近真的是特别辛苦，因为学校领导器重他，交给他不少的任务！你说他哪有空回家？”
“哎呀大哥是忙，但大嫂不是也照样风风火火地到处跑吗？”
赵丽娟冷笑了一下，眼神里透出讥讽。
“你们夫妻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，现在反倒指望着我替你们在长辈面前美言几句。”
赵丽娟根本油盐不进。
而婆婆那边的反应又似有意动摇。
张乔娣顿时心中警铃大作，生怕局势发生变故，连忙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婆婆。
“妈，这事情就这么定了，我这就回娘家一趟，先和我妈通个气。”
赵淑芬抬眼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？”
“这些年来，家里每次碰到麻烦事需要帮忙时，哪一回能找到你们俩的人影？”
刚才还满面笑容的张乔娣此时僵在那里。
“妈，可当初我们说得好好的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？而且这出国的事，海伟到底不也是您的儿子！”
“到底是谁答应了？谁亲耳听见了？谁又亲眼看到了？”
赵淑芬语气咄咄逼人。
前世的日子里，张乔娣压根就没给她好脸色过。
那时候赵淑芬也曾隐忍不语，咬紧牙关咽下那些委屈。
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大海伟那边还有一线希望。
听说有出国的机会，只要一走出国门再衣锦还乡。
说不定还能反哺家中，带动全家人日子过得体面些。
她这才把那原本属于自家闺女的工作转给了张家媳妇。
对于这个不太懂事理、不懂规矩的儿媳妇。
尽最大可能满足她提出来的一个又一个要求。
他们夫妻俩在外面确实是风光得意了。
连个人影都难寻，哪有半点恩泽落回自己家？
偶尔回趟老家还得低声下气地受他们的训斥。
赵淑芬越回想这些旧账，心头的火就越烧得旺。
张乔娣当然不愿就此善罢甘休。
“妈！”
她提高了嗓音。
“您怎么能这样对我？咱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！等赵家村的人知道了这件事，还不一个个笑话咱们全家丢人现眼！”
“既然是你答应下来的事，那就你自己去处理干净！”
赵淑芬毫不客气，冷笑了一声。
“我们家若是出了丑丢了脸，那都是你一个人搞砸的！干脆趁早离婚好了，谁叫你是丧门星命呢！”
张乔娣整个人顿时白了脸。
她从来就是一个极其在意面子的人。
从嫁进这个家以来，婆母虽然对她时冷时淡。
但还真没如此当众这般撕破脸皮。
一股无法遏制的委屈猛地冲上心头。
“妈……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？我又到底得罪了您？”
她说这话的声音都带了颤意。
“妈，我到底是哪一点惹到你了？我对海伟、对这个家的付出还不够吗？就算没有大功劳，也没有小功劳啊！”
“你付出了啥？不过是嫁进家里，平时看不见你多勤快，家务全是我一个人在操持。家里没事，你就躲在一旁逍遥自在，一旦有利可图，你却立马跳出来占便宜。你说说，这些年你到底贡献了些什么？”
从前，赵淑芬还挺喜欢这媳妇儿的。
那时候的张乔娣模样长得端庄体面，又会说话，嘴巴甜得很，做事也很灵光。
尤其在外人面前，从不给家里丢脸，场面话也说得溜。
老太太当时就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媳挺不错。
可是时间一长，问题就渐渐暴露了出来。
其实她那些优点不过是表象。
实际上，张乔娣骨子里并不真正尊重赵淑芬。
她在心底看不起老太太那套老旧的观念。
而受她的影响，孩子也被教得对奶奶疏远冷漠。
平日里见了也不亲，让人心寒至极。
自从赵海伟出国定居后，家里更是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起来。
几年来，几乎没有一次回家看望赵淑芬。
年纪大了之后，老人本该享些福。
但老太太现在却独自生活，形单影只。
每年也就逢年过节听电话问候一声，实际根本没见到过孙子的面。
她一直认为老大在外地能过得更好就够了。
如今被媳妇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，赵淑芬心里一阵刺痛。
这些话虽难听，但却句句属实。
她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。
过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儿媳的心思。
但从没当面撕破脸。
现在突然这么一揭底，张乔娣心中顿感心虚。
以前她那样做，赵淑芬并没有指责过一句。
最关键的是眼下赵海伟正处在事业上升期。
“妈”，张乔娣赶忙转换口吻，“海伟可是您的亲儿子！他一直以来都很孝顺懂事，过去也没向您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。”
她继续说道：“这些年来，他也尽力帮忙补贴着家用，家里凡是有事，他从来不会袖手旁观……”
“他自己本事到位，哪里用我来搭人脉关系？你们夫妻俩月薪也不低了，却从未拿出一分钱贴补家用，统统都攥在自己手里。我向来也没说过半句不是，既然日子各自单过了，遇事也就别来找家！指望不上。”
听这话张乔娣越发紧张，脸上神情有些不安。
“妈，可海伟身上需要花销的地方实在多，我们挣得再多，也架不住处处应酬呀，拿什么再贴补家里人情呢？”
听婆婆再次提到钱的事，张乔娣一下子彻底慌了起来。
她的脸色微微发白，手也不自觉地抓紧衣角。
她明白赵淑芬刚才那番话说得太直白了。
这不只是抱怨。
而是真开始对她产生怨气了。
如果母子俩因此产生矛盾，后果将很严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