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瘆人的老头(1 / 1)

那冰麻的感觉正从土包里丝丝缕缕地透出,死死地吸附着她口袋里的铁盒!

钥匙埋在坟里?!

她一步步挪近那个小土包。

在离那土包还有两步远时,她看到土包旁边树根虬扎的地方,斜插着一样东西!

是半把生锈的破柴刀!

这时,那冰冷的牵引感骤然增强!

口袋里的铁盒像冰块一样压着她!仿佛在尖叫!在催促!

许晚哆嗦着,弯腰,右手不受控制地攥住了那截破柴刀!

然后一把拔出柴刀,狠狠戳进土包里。

铿!

刀尖碰到了硬物,不是石头,是某种中空的、被腐蚀的金属触感,隔着泥土沉闷地传来。

这大概就是秘密的所在了!

许晚心脏猛地一跳!

她一把扔掉了断柴刀,跪在地上,双手扒开那块区域的泥土!

很快,一个小臂长、半尺宽的、已经锈得看不出原色的长方形铁皮盒子渐渐露出了边角。

不是什么钥匙!而是个……锈蚀严重的铁皮文件盒?

冰冷的牵引感瞬间消退。

口袋里那铁盒的震动感也随之消失,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沉重。

刚才那尖锐的召唤,仿佛只是个指向位置的引子。

许晚盯着这个陌生的铁盒子,满脑子都是未知的谜团和疑惑。

她粗暴地撬开锈死的金属搭扣,一股陈旧血腥气的复杂怪味猛地冲了出来,呛得她一阵剧烈咳嗽。

盒子里没有钥匙。

而是塞满了泡烂发黑的旧报纸、票据、揉成一团的油纸、烂布头……全是垃圾。

她烦躁地用手胡乱扒开这些腐朽的破纸烂布,指尖在一片滑腻的油纸包上猛地一顿——

那下面,沉甸甸地压着一个东西!

硬邦邦的,冰手。

她摸索着用力把它拽出来。

是个黑黢黢的硬皮封面的旧笔记本?

不,借着昏黄得几乎消失的夕阳余晖,她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——

一个沉甸甸的、金属铸造的圆柱体容器!大约一拃长,比茶杯粗,通体覆盖着墨绿色的厚实氧化铜锈。

容器顶端严丝合缝地焊接着一圈铜边,封得死死的!

只在罐体表面,用极深的、非刀刻的力道,砸出一个深深凹陷的粗糙数字:17。

0017?!

老王的话如同冰锥凿进太阳穴!

这数字…这铜罐…和二十多年前那悬案有关?!

铜罐冰冷入骨,那股带着血腥气、铁锈气的怪味正从罐身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。

更深处,仿佛封着什么沉重黏滞的东西。

许晚双手捧着这冰冷的铜罐,像捧着一块刚从冻尸上挖下的金属脏器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吱呀……!

一声刺耳无比的呻吟,猛地在院门口响起!

许晚全身汗毛倒竖,猛地抬头!

院门那黑洞洞的门框里,一个人影倚在那里!

不是鬼影。

是个老头!干瘦得像晒干的玉米杆子,裹着一件发白、打满补丁的靛蓝色布衣。

他的脸上布满深刻的褶子,干瘪的下巴上粘着几根稀疏的灰白胡茬。

头上缠着一圈同样褪色的靛蓝粗布,上面沾着草屑和泥点子。

他其中的一条腿似乎不太好,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,那双浑浊的眼睛,没有任何生气,只直勾勾地盯着院子角落、跪在泥泞里抓着铜罐的许晚。

是老村长!

村里的老辈守林人。

许晚小时候只远远见过几次,传说他住在山那边巡山。

他怎么会在这儿?

这眼神……不对!没有丝毫活人的情绪!像两口死水井!

“丫……头……拾了……啥?”

老头枯皱的嘴唇微微翕动,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。

那声音仿佛不是喉咙里出来的,而是从胸腔深处那堆烂泥般的脏器里挤压出来。

许晚像被毒蛇盯住的蛙,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!

她死死攥着铜罐,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他是老村长…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?

“山…上…露……重……”

老村长嘴皮又动了一下,声音更低哑粘滞,浑浊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着,目光从铜罐挪到许晚沾满泥泞的脸上,“归…俺……收……着吧……”

他干枯的手像一段嶙峋的树根,慢吞吞地、极其艰难地抬起,颤抖着向前伸来,目标正是她紧抓着的铜罐。

那动作僵硬得如同腐朽的牵线木偶,但指尖的指向极其精准!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阴沉的索取意味。

不行!

这东西连着0017!连着血字!

绝对不能被拿走!

许晚头皮炸开,几乎是本能地、猛地向后蜷缩身体,双手将冰冷的铜罐死死捂在胸前,沾满泥泞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那层厚厚的绿锈里!

“不!”

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的哽咽。

老头浑浊的眼睛眯了一下,那里面似乎有一瞬间的、非人的怨毒飞快掠过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他没有再伸手,只是倚着门框,发出更沉重急促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,仿佛刚才那简单的动作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
枯槁的身体在晚风里轻微摇摆,像随时要折断的朽木。

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荒草在愈来愈暗的天光里摇曳出浓重的阴影,投在两人之间,如同扭曲的界限。

“咳…咳咳…”

许晚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不再与那双死水般浑浊的眼珠对视。

不能僵持在这里!

天马上就要黑透了!

她用尽力气支撑起还在发软的膝盖,一只手死死护住怀里的铜罐,另一只手撑着冰冷湿滑的地面,挣扎着想要站起。

左臂石膏沉重地坠着身体,动作异常笨拙艰难。

就在她半跪半起、重心不稳的瞬间——

“山…后…地…窖……”

倚在门框上的老村长,那低哑、粘滞的声音又挤了出来,“……灯……在门后……”

他语速很慢,但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。

他浑浊的目光不再看许晚,也不看铜罐,而是缓慢地、不带任何情绪地转向了院子西侧——那里被疯长的荒草和坍塌的土坯杂物堆满了。

许晚身体一僵,站起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
地窖?灯?门后?

又是门后!

血字说的是钥匙在门后。

血字指引她挖出了这个17铜罐,现在这诡异的老人又冒出“地窖”和“灯”?

这是什么意思?

混乱的线索缠成一团乱麻,每一个字都像陷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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