孕一个月的时候,林晓蔓就开始孕反了,但是她的反应没有很严重,只是每天吐个两三次,睡觉就不会有呕吐的感觉,但是要起夜三四次上厕所,所以她常常觉得睡眠不足、劳累。
孕四个月他们要去医院建档,此后每个月他们都要去医院产检,周明磊很上心,每次都亲自陪同。
医生看着她的B超单说:“胎儿偏小。”
周明磊听了关切地问道:“什么原因啊?要怎么解决?”
“多吃瘦肉、鸡蛋、鸡汤这些。”
医生总是这样对原因避而不谈,只说要怎么做。
此后,他们每天从公司吃完饭回来,晚上九点多,周明磊就给林晓蔓煮两个鸡蛋,周末他们一起去菜市场买鸡肉,周明磊给她煮鸡汤。当然,周明磊还是不会收拾碗筷,洗碗、洗锅这些还是要林晓蔓做。到了孕晚期,林晓蔓常常觉得呼吸困难,还是不得不做清理厨房的事,厨房隔一天不清理就会引来虫子、老鼠,周明磊能忍,林晓蔓是一点都不能忍的。
孕中期的时候去检查,医生说:“胎儿头偏小,脚偏短。”
这次周明磊和林晓蔓都沉默了。医生还说:“继续吃鸡蛋、鸡汤、瘦肉。”
可是她明明吃了很多了。
“不用担心,有我陪着。”在医院门外周明磊转身轻轻抱住林晓蔓。
林晓蔓第一次听到周明磊说出关心的话语,这一刻,她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人,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。
医生说:“要多走路。”
周明磊很重视医嘱,每天下班,他就陪着林晓蔓走路回家。
孕晚期,他从网上买来胎教的书,入睡之前对着书本讲,每次没讲完,林晓蔓就睡着了。
“对不起啊,我睡的很快都没听你讲完。”
“没事,胎教是讲给胎儿听的,胎儿听的到就行了。”
半夜林晓蔓腿抽筋就喊周明磊,周明磊常常还打着呼噜,一听到叫声就跳起来睡眼朦胧地帮她按脚。
林晓蔓孕八个月多的时候要去出差,周明磊一大早跟她到公司拷贝资料,出发之前林晓蔓把u盘给他,让他帮忙复制材料,等一切都准备完了,林晓蔓离开的时候跟他说:“我走了?”
“嗯。”
周明磊简单的应了一声。林晓蔓觉得他有点不对劲,她走的时候看到周明磊表情严肃,跟让他拷贝资料时截然不同。她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。
晚上到了酒店,她打电话给周明磊;“我到酒店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这里挺冷的。”
“哦。”
“那我休息了,你也早点休息吧”
“好。”
林晓蔓觉得糟糕透了,她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淡。
过了两天,她出差回来,周明磊对她爱搭不理的,下班回来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,林晓蔓却想越气,就买了回镜湖的车票。那时候她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。
“妈妈,我回家了,在楼下吃粉,你要下来一起吃吗?”
林晓蔓在小区门口的那家夜市买了一碗粉,她给李云霞打了电话,李云霞没过多久就来到她说的那家夜市了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回来?”
“明磊忙,我刚好有空就回来几天。”
“你还穿这么少。”
林晓蔓穿的是裙子和凉鞋。
“新月湾不冷,没想到这里还挺凉的。”
“肚子这么大了还一个人到处走,你真是吓死我了。”
“你要不要吃粉?”
“我不吃。”
李云霞看着林晓蔓吃粉,等到她吃完,她们就一起回家。李云霞从衣柜拿出自己的外套给她套上,她觉得很暖和。
第二天,李云霞还出门买了长袜和一双帆布鞋给林晓蔓,又买来瘦肉剁碎给她煮汤吃。这是林晓蔓怀孕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道菜,怀孕一个月的时候她就很想吃,只是自己懒得做,又怕周明磊觉得她浪费。有时候她在周明磊面前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。
李云霞这几天给林晓蔓变着花样准备一日三餐,林晓蔓度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。
一个星期后,她回到新月湾,等她进门的时候,她发现客厅有一地碎了的碗和千疮百孔的厨具,她捡起地上的锅,发现锅底凹进去一块,她想象得到这是周明磊拿着家具撒气,心里一阵后怕。
她没有收拾地上的碎片,而是打开电视,坐在沙发上等周明磊。周明磊很晚才回来,看见林晓蔓的时候居然笑了起来。
“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?”
周明磊坐到沙发上,沉默了半晌才说:“我在u盘里看到了一张照片。”
“什么照片?”
“那张照片的名字叫“我们””。
林晓蔓恍然大悟,赶紧解释道:“我没注意,我只是忘了删了。”
那是一张她和周予阳的照片,照片的背景是南湖,周予阳背着黑色的书包站在平台上正对着镜头微笑,周予阳的左边是坐在平台上,两脚垂在湖面上,侧着身子看着镜头的林晓蔓。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照片了。
周明磊没有继续追究,也不像之前生闷气,他看着林晓蔓解释,没说什么就去洗漱了。
第二天她来到公司,打开u盘,点开了那张照片,她看着照片,心里不禁恍惚了起来,她想起当时他们从图书馆出来,逛着逛着就到了南湖边,那时候南湖上起了大雾,水上白茫茫的一片,让人觉得那是与天相接的地方,而他们就处在人间仙境里。周予阳拿出相机给坐在亲水平台上的林晓蔓拍了一张照,林晓蔓接过他手里的相机,让他站在她刚刚坐的地方的旁边,也给他拍了一张照片,后来快毕业了,林晓蔓才发现他们从没有一张合照,她当时正迷上修图,就把这两张照片合在一起,并命名为“我们”······但是她知道当毕业的火车驶离校园的时候,就是他们缘分的终结,她不敢再有任何留恋,她能做的只有按下手中的删除键。